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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影11

“见过陛下,苏先生。”

路原有些不安。

苏哲“死而复生”重回金陵,摇身一变还成了大梁国的祥瑞这件事,早在数日前便听身边的同僚们提起过。自打当今陛下登基以来,当年一起被从掖幽庭解救出来的三人便被分到了不同的地方。他和另外一个人倒还好,一个被派到了巡防营,一个则是跟着列战英先进禁军里学习军务。只有萧庭生,不过才长成了少年模样,便被萧景琰丢到北境去长林军中历练。

路原自认为这几日在禁军中处理的大小事物并不什么不妥,就算以前因为不熟悉军务出了纰漏,也都是列将军提点他,可像今日被陛下亲召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尤其还是陛下身边的高公公亲自过来将他领去了文晖阁。

“路原,朕问你,你可把《太史公书》熟读了?”

见萧景琰一脸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现下又问出这样的问题。路原便明白应是列将军向陛下汇报了什么,面色吓得如土一般,双腿发软便要跪下。

“读读熟……了。”

“既然读熟了,那便把《循吏列传》那篇背给朕和苏先生听听,要一字不差,你可听清楚了?”

路原自是不知萧景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好在先前他曾和萧庭生一起和教书先生学过,对于其中的几篇也还算熟悉。等了半天也不见陛下发作,只得应了一声两眼一闭拼命的回忆起有关《循吏列传》的内容来。

“太史公曰:法令所以……导民也,刑罚……所以禁奸也。文武不备,良民惧然身……修者,官未曾乱也。奉职循理,亦可以为治……”

不知是因萧景琰的面色过于可怖,还是路原本就学业不精,光是首段的内容便背的磕磕绊绊。梅长苏见身边的人下一秒就要发作,连忙伸手拍了拍了他的手。说来这也要怪他,自打那天萧景琰索爱不成后,反倒开始日日朝文晖阁跑。路原的名字便是那次他来趁梅长苏还未收好纸张瞧见的。梅长苏自是不会拿几十年后的事情告诉他,被萧景琰追问的烦了便用目光淡淡看了一眼外面打算蒙混过关。可至于萧景琰是怎么理会的,又是为何非要拿出审朝廷钦犯的气势来处理,梅长苏倒是有些好奇。

“这就是你说的熟读?”

萧景琰是不知道,他只不过是那日瞧见路原的名字偶感诧异,问梅长苏也没个结果,就随口问了问列战英关于这孩子的近况。谁知不听倒还好,在听说了路原近几日屡屡不能按照军纪法归置军资,总是在事后被人指出才能查漏补缺。一时间很是气愤,又想起曾看到梅长苏写他的名字被自己看到后有些慌乱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也没多想,便让高笙去把路原给请到了文晖阁来。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见那孩子被吓得不轻,现下已然丢了魂儿只顾着磕头,梅长苏按耐住想要瞪人的冲动,这水牛,一顿唬呵倒是像极了上位者的模样。但是眼下的路原毕竟不是十几年后的路原,还有的是时间慢慢引导,他轻咳了两声,打断了萧景琰继续想要诘问的话。

“路原,你先起来。”

“是。”

见问话的人变成了苏先生,路原心下顿时轻松不少。苏先生虽然严厉,但在气势上永远都是温和的,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刚站起来,便听头顶又传来萧景琰的声音。

“站好了,苏先生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路原,你可知今日陛下为何要把你召来?”

这也是路原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此刻见梅长苏问,自是将自己近日的情况一囫囵说了个全。

“陛下,苏某觉得这不过是个误会,路原虽然耽误了军资不假,可他却是因为帮助同僚,这是好事,应当夸奖。”

苏先生你快别说了,我怎么感觉陛下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呢。

“既然是个误会,列将军也已经责罚过,那就罢了,你退下吧。”

不过好在萧景琰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衣摆让他离开,算是给今日的事情做了个了结。

“不过你的《循吏列传》背的确实不怎么熟练,回去把《太史公书》好好温习,我随时抽查。”

见梅长苏依旧是一副和颜悦色,嘴角还带了些笑意,心下虽然已叫苦不迭,可还是只能恭敬应下。

“苏先生就没什么想和朕说的吗?”

“人是你叫来的,也是你放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确实有些没底气,虽说梅长苏原本就打算过几日想个办法让路原来见他一面。不曾想萧景琰这么误打误撞之下倒是提前了他的计划。今日一见,路原已然褪却了初见时的稚嫩,有了几分军旅之人的气息,可到底还是个孩子。所以梅长苏也只是打算提点他一两句,剩下的顺其自然即可。

“小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陛下何出此言?我现在可是老老实实待在宫里,还有什么事情是能藏的?陛下莫要冤错了人。”

见梅长苏不接话,萧景琰便认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好,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不问了。不过,我倒有其他事情。”

梅长苏倒是像一早便知道萧景琰要问什么,拍了拍手,屋外便走进了一个宫女来。原是因为梅长苏是男子,高湛在最初便将宫女撤了出去,留下了几个被他亲自调教过的太监配合苏宅里的人行事。此刻上前的宫女,正是那日被太后交给梅长苏的那位。

“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你别白费力气了,她说不了话。”

就知道某人想从她口中问出来些什么,梅长苏心下了然。只是这宫女被林静发现异常时已经被喂了哑药,声带被毁。后几番搜寻才从她隔壁房间找到一个与她房间相通的暗格,从那里面找出来了那本林静交给梅长苏的书。

“景琰,暂且把这个人交给我,可好?”

“交给你倒没什么,不过她既然说不了话……”

这不明摆着就是表明他梅长苏能问而他问不出来的意思么。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总归先留在我这儿,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放她离宫。”

就是你问不出来但是我能问出来的意思,梅长苏倒也不否认,凭着萧景琰自己按着思路自由发挥去了。其实他留人也并非想问出什么,只是那本书所涉及的内容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小心提防有关玉容坊的一切人事。

“既然如此,你要想留着她便留着吧。”

萧景琰撇了撇嘴,明明就是有秘密不告诉他,要人倒要的如此理直气壮。不过想这人自小便是这样,打又不敢打,说也说不过,硬是让他堂堂的九五至尊吃了个哑巴亏。

“既然已经无事,还是请陛下早些回养居殿为宜。”

“……”

“陛下?”

在外等候多时的高笙,见到陛下仍旧黑着一张脸从殿内迈步走出,连忙扬声喊了句“起驾”大气都不敢出的跟在了萧景琰的身边。

“陛下,估摸着这个时辰蔡大人要到养居殿见驾……”

然而萧景琰似乎在考虑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情,为振君臣纲纪,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要想个办法治治梅长苏这“有事景琰,没事陛下”的顽疾。恍惚间,好像听到身边有人跟他说话,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高笙。

“蔡大人。”

“回养居殿。”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呢,若是可以忽略脸黑的陛下以及某个捧着《太史公书》战战兢兢诵读的的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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